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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大汉先锋》(上)

发布时间:2012-11-29 作者: 敬健



    作者  敬健
  

楔 子



    嘉陵江宽阔的涛声裹着江风,撕破早春的晨雾,掀散了甜麦长长的秀发。她的一双凤目,焦急的眺望着南池东缘高高的土坡,须臾间賨邑侯范目和纪姓部落首领纪信一黑一白两骑人马旋风般的卷到了她的身前,甜麦一挥手中的铜矩拦住去路,两骑骏马前蹄腾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阿妹,您这是干什么?为何拦住我们?”范目跃下马来,走近甜麦身边。
  
    “你必须跟我回去,你只有做了我的阿哥,巴賨两族的血仇才能化解。”
 
    “阿妹,您真傻,巴力的追兵马上就到,他一心想要置我和二弟于死地,此时,其它的事都是小事,只有起义才是大事,让开路,放我们过去。”

    “不行!这次绝不能放你走,你是属于我的!”甜麦的态度十分坚决。巴夷王巴力率领数百名巴人从晨雾里钻出来,狂乱的喊杀声近在咫尺,甜麦丝亳没有让路的意思。

    纪信的白龙马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纪信回望追兵,连声问范目:“大哥,怎么办?巴力的人转眼就到。”

    范目一言未发,转声跃上黑骏马,直视甜麦,甜麦红颜悲声:“阿哥,既然你不要我,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吧!”

    巴力凶暴的吼声直扑过来,范目一掠黑骏马,探身倒伏,把甜麦抱上马背,两骑马射向江边,马儿前蹄踏起的飞沫,溅了他们一头一脸。

    这一段江面约有一千米宽,位于阆中县城慈凫圣地南池的东边,江对岸是?溪古关,只要过了江,就进入了范目的领地。

    “大人,玉女被范目抢走了!”有人大声惊呼。

    “弟兄们,抓住范目、纪信、本王重重有赏!”巴力响亮的声音充满杀意。

    两匹马儿踩着水,在原地徘徊。巴力在高坡上勒住马,喊声很是得意:“范目贤侄,这回你可是旱鸭子下河,死定了,快投降吧,本王可免你一死。”

    范目在黑骏马的耳边轻轻呼了一句:“兄弟,过江吧,别害怕。”两匹马儿腾空跃起,一声长鸣,已飞跃十余丈远轻捷的划入水中,向前一凫,等到巴力赶到江边,马儿已凫出百余米远,巴力脸色紫胀,恨恨骂一句:“果然是神驹!”他抢先跳入江中,奋力追赶,数百名巴人紧随其后。

    范目和纪信的这两匹马儿确实是神骏。六千多年前,伏羲在阆中雷泽(南池)驯马,得八匹神骏,一名紫风,驶若追风,一名白驹,踏浪踩云,一名飞逸,往来无踪,一名浮尘,奔跑如悬尘,一名日光,目视百里,一名云霓,快若闪电,一名电凫,踏浪凫江,一名神翼,日行万里。伏羲乘八匹神骏到达都广之野的广汉,做了部落大首领,管陶部落的人不服,管陶的弟弟管能来到阆中雷泽,一心要杀死八匹神骏,八匹神骏奔到江边,齐声长鸣,然后四散奔逃,后人称此处为“马哮溪”。称江边的平坝为“马驰坝”,五匹神骏奔到一条山沟边,渴极饮水,管能骑云豹赶到,五匹神骏却化作了五条山脉,状若同饮一水,后人称此处为“五马山”,从此地灵人杰。电凫奔到一条溪边,溪水左盘右旋,怎么也绕不出去,于是化为一泓清,后人称为“盘马溪”。

    紫风与白龙奔到一条小溪边,见管能追来,一齐卧于水中,踪影全无,躲过了管能的追杀,后人称此溪为“倒马溪”,紫风与白龙从此便在此处繁衍后代。人们常在密林里看见它们的身影,便称此地为“宝马河”。

    去年范目和纪信在宝马河畔的密林旱捉获了一黑一白两匹马儿,正是紫风与白龙的后代,一名乌龙,一名白龙。

    范目和纪信刚刚驶入构溪河与嘉陵江交汇处三角地带的黑松林,密林里便钻出上百人来,为首的正是罗氏部落首领罗汉,隔老远,罗汉就大声吼叫起来:“大哥,巴力真是欺人太甚,今天定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范目没有答话,只是用手势止住了激奋的族人,他从马背上抱起甜麦,轻轻的把她放下来,转身坐到了旁边的大青石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

    半年来,范目不断收到他派往咸阳范记货栈的管家送田的消息,自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后,六国旧贵族纷纷起兵,眼下已成燎原之势,沛公刘邦已挥师西进关中,咸阳城一片恐慌,范目决定在巴地起义,占领阆中县城,断绝秦王朝的后方粮道,使秦王朝首尾难顾,他与纪信商议,秘密联络巴賨各部落首领,先攻虎头堡,活捉巴力,再攻县城。纪信回到他的官寨九坪寨,此寨位于瓜子沟,与巴人巴姓部落杂处,纪信暗中联络,人们纷纷响应,三天前,纪氏部落族人与巴姓巴人为争一处水源引发了械斗,巴力闻讯,派他的儿子前来,巴力的儿子不顾纪信的好言讲和,大开杀戒,纪信失手杀了他,冲突愈演愈烈,有人向巴力密告了起义之事,巴力急报县令,县令派司马潭率五百骑兵随同巴力包围了九坪寨,纪信为保全族人,挺身受缚,请求司马潭不要杀人烧寨,司马潭捉了纪信,巴力却下令烧寨杀人,九坪寨被浓烟与哭喊声笼罩,范目在彭城附近设伏救了纪信,巴力却穷追不舍。此时,松林外又传来巴力洪亮的吼声:“范目,你跑不掉的,乌梢蛇钻进刺芭笼,休想梭脱!快投降吧!”

    纪信一扬手中的柳叶剑:“大哥干脆跟巴力拼了!”

    范目仍是一言不发,不能与巴力硬拼,他有官兵撑腰,范目苦苦思索着脱身之计,庹氏部落首领庹山匆匆跑过来,手里扬着一样东西,边跑边喊:“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片素帛,上面写有几行字:欲得金权杖,中原寻冠清,巴賨亲兄弟,联手诛暴秦。

    范目急命找到丢弃素帛之人,人们在林中找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金权杖是巴王遗留下来的权杖,谁拥有了它,就会成为巴賨各族真正的统治者,望着帛上的几行字,范目心里一亮,有了主意,他决定与纪信直奔中原寻找鹖冠清先生,正好可以暂避巴力和官兵的追杀。他叮嘱罗汉等人千万不要与巴力发生冲突,一定等他回来。

    甜麦秀发一甩,拦住范目:“你要走,就先杀了我!”范目痛心疾首,钢牙一咬:“阿妹,范目对不起您,下辈子报答吧。”他转身命令罗汉:“把甜麦送田她的寨子,无论怎样,不得伤害她!”
甜麦被罗汉等人抓住,她红颜一怒,悲声大叫:“范目,我恨你,我恨你!”巴力率巴人冲进黑松林,找遍了林子,也没发现半个人影。

    范目和纪信在中原没有找到鹖冠清,却从山东大侠齐天那里得到了消息,冠清先生已回琅嬛福地,叫他二人到琅嬛福地找他,一路上,又得到了许多令他们震奋的消息,起义军势力日益壮大,秦王朝复灭只是时间问题。

    两个人急着赶回阆中,找到清先生,取出金杈杖,号令巴各族发动起义,一路疾驶。涉过一条几尽干涸的小河,急促的马蹄溅起浑浊的水花。纪信猛然高叫一声:“大哥,你看!”

    范目勒马望去,在三十多米远的河床下游里,倒着一个在水里起伏的人。范目不加思索的策马奔了过来,跳下马救起水中的人,这是个极清秀的年轻人,呛了许多水,面色苍自,已经气若游丝。范目把他俯放在膝盖上,倒去他肚里的水,他觉得年轻人浑身柔若无骨,软绵绵轻飘飘。范目把他仰放在地上,嘴对嘴的做人工呼吸,他吸到了他嘴里幽兰的香味,这分明是个女孩子啊!
  
    “大哥,他是个女孩子!”这一点,连高壮粗阔的纪信也看出来了,年轻人被水浸透的衣衫正十分匀称地勾勒着一个少女鲜活的年华。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尽管有气无力,眸子却滢滢的透出妩媚的惊慌。范目看出来她已经极度饥饿。他从马背上取来干粮,一言不发地递给她。她也一言不发地把干粮极不雅观的一口气吞掉。又抓起范目递来的水葫芦,把葫芦举了个底朝天,扔下空葫芦,她赧颜的抹去嘴角的水珠,朝地上凄楚的一躺,吐出了一句话:“你们来吧!”这话一点表情也没有,她躺成个“大”字,湿漉漉的长发垂散开来。原本掩蔽的胸乳也因食物的饱胀而毫无办法的饱满起来,鼓鼓地渲示着香鲜的女人味道。

    范目与纪信酸涩地对视了一下,又对她作了一番解释,姑娘才慢慢坐起来,懒懒地问:“你们不要我?那我就谢谢了。”她爬起来就走,那水湿的衣衫,被清风贴身的一激,她一哆嗦,冷浸浸地跌倒了。

    范目一心救她,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抱上了黑骏马,让她骑着,三人两骑来到“义缘”客栈。老板声称客满。天已昏暗,原野苍茫,姑娘在冰凉的失望里发颤,范目一脸的焦急,央求老板行个方便,无论什么房,只要能住下就行。老板无奈的苦着脸。范目见店里挤着二十余人,还有马车物资,失望的收回目光,那姑娘却受不了贴身衣衫的寒冷又昏了过去,纪信连声呼唤。

    “壮士休急!老夫尚有住处。”苍老的声音带出一个自发银须的矫健地老者:“老夫欧阳杰,携小女秀雨在此恭请三位。”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女,她的目光与范目微微对视,双方便有了碰撞的撼动。

    范目心头一震,名噪华夏的欧阳杰大侠却在这里遇见。欧阳杰他们同住。一番寒喧,方知欧阳大侠此番从关中往中原贩卖药材,沿途战事不断,耽误了许多时日。欧阳大侠并不过问范目三人的行踪,范目也不多说,只是小心的谈起鹖冠清先生,欧阳杰肃然起敬:“清先生行为高洁,不愧是鹖冠子先生的后人。老夫前次在中原还与清先生有一面之谋。先生人杰,老夫十分敬仰。”
 
    范目与纪信会意一笑。此次中原之行没有白来。正在说话,黑地里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卷来无数只火把,团团围住这个孤零零的客栈,领头的秦军校尉喝令把店里的物资充作军用,所有入员随军服役。欧阳大侠据理力争无济于事,校尉握长矛要来刺他,秀雨凌空而至,一把长剑划开了矛刺,接着一阵恶斗。范目暗自称奇,秀雨姑娘的一套田仲剑法可谓炉火纯青,那校尉连连败退,喝令军士土前,上百人围住秀雨。范目、纪信各仗柳叶剑突进人圈,官兵死伤大退,校尉变了腔调,无数只火箭飞了进来,欧阳大侠长叹一声:“这就是大秦帝国,这就是黎民的朝廷啊!”

    范目让纪信护住欧阳大侠,他仗剑杀开一条血路,秀雨领着家人车马冲出了客栈,火烟染红了黑天黑地。一行人突出了两三里,上千只火把旋起密不透风的蹄声,把他们牢牢的锁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狰狞的声音连着死亡威胁震疼着每个人的耳鼓:“不投降就全部射杀!”

    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声威慑的传呼炸响:“大将军驾到!”

    章邯纵马驶近战利品,心如铅铸。近闻郎中令赵高教唆二世皇帝,反而将忠谏之臣定罪,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不甘受辱撞柱自杀。左丞相李斯下狱,朝政由赵高一人把持。国事如此,战事也极为不利,项羽起义军连败秦军,沛公刘邦领着几万人马一路西进,关中军队大量东调御敌,杀人太多,劳役太重,二世皇帝至今仍不肯停止修建阿房宫。巴山蜀岭的树木仍由数十万苦役砍伐运往咸阳。帝都四百里范围内的军民仍不准食用官仓之粮,只能用作宫廷游乐的犬马禽兽食用,百姓怨声载道,章邯感到了大厦将倾的疼痛。

    章邯勒住马,无言的注视着绝地里的一群人。秀雨的眼神与叱问差一点把他掀下马来。他盯住秀雨足足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将士们一起沉寂,只有火把摇晃出忍不住的声音。章邯弄明自了这是一群百姓,根本不是他所要的战利品,他勃然变色,抛下了一句铁石般冷硬的杀戮:“将那个扰民的校尉斩首示众!”
 
    校尉的人头落地,大将军章邯的骑兵又旋风般的卷去。秀雨从那对视的一瞬里,读到了喋血的忧虑。

    范目与欧阳大侠和秀雨道别,这才发现不见了白龙马,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纪信含指一声长哨,自龙马须臾而至,又引领主人前行,找到了跌在地上摔折了手臂的姑娘,范目为她接合手臂,她乞求的护住身体,两个人正要走开,姑娘无助地又召回了他们,纪信背过身去,范目小心的为她脱去上衣,她的另一只手无用的揽遮着秀挺的胸乳。

    骑着黑骏马走过了八十里路,范回才从姑娘的感激里知道了她姓戚,山东定陶人,到陈仓一带寻找双亲。范目为姑娘买了一匹马骑上,一路行至眉县,双方道别,戚姑娘这才知道,范目是巴郡賨人的大首领,纪信为賨人纪氏部落首领。范目赠戚姑娘十个半两钱,戚姑娘坚持不受。

    行至朝天峡,嘉陵水道川流峡谷,忽隐忽现,峡谷云遮雾绕,数十里的石栈在云雾里晃晃悠悠。两个人催动战马前行,峡谷里突然回响着轰然的喊杀声。顷刻间,两百余名巴族女子狂奔而来,她们的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官兵。范目、纪信侧身让过她们,挺剑挡住追赶的官兵,一场血战,官兵死伤十余人,只有后退,奔逃的女人中跑过来一位白衣白裤束发的姑娘对范目纪信致谢:

    “巴柔谢二位义士相救,改日再报大恩。”话完袅袅莺音已随人去。

    两人继续前行,却被官军重重围困,苦战半日仍不能突围,范目放弃了抵抗,乌龙马与白龙马逃到了森林里。官兵将二人送入“死亡山谷”伐木,这里幽禁着数万六国旧贵族和因徒为修建阿房宫伐木运输。第十天早晨,纪信在这里意外发现了司马潭,就是他把纪信的义妹湘玉抱上了马背,湘玉绝望的哭叫又在他耳边回响。那个血色的黄昏,那燃烧的村寨,那亲人鲜血的喷溅历历在目,复仇的火焰顷刻间烧起来。范目秘密串联,一呼万应,石破天惊的雨夜,范目领数万死囚冲出“死亡山谷”,与官兵殊死血战,冲杀到江边,跟着他们的只有一千佘人,到达油蓬船上只有他们十佘人了。小船载着十余人顺流而下,纪信把着船舵,范目注视着山谷。“追兵,追兵来啦!”船上的人叫起来。

    右岸陡峭的山谷里,迷朦的雨雾中,钻出一队盔甲森森的骑兵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向下游疾驶,骑兵们不时发出狞厉的斥骂。

    “往江心划!使劲划!弟兄们,甩掉这帮刽子手!”

    高亢的渝水号子喊起来,激荡山谷。

    江水在河谷里绕了个“U”形,最弯处形成一段窄窄江面,追兵抢先一步到达江湾,在岸边高声怒骂,喝令小船靠岸。百余名骑兵张弓搭箭,杀气腾腾。

    “弟兄们,躺着划浆,闯过去!”范目的声音已经嘶哑。

    岸上一阵凶暴的吼叫,飞蝗的箭,密集的射向船身。本就千疮百孔的船蓬,顷刻间只剩下了哎吱作响的骨架。纪信斜躺在船尾,以一块木盾挡着箭矢,机警的观察江岸。他看见江岸突兀的一块巨石上,站着司马潭,大声发布着命令。纪信骂了一句:“龟儿子,你才在这里!”

    他偷偷抽出弓,搭上箭,跪起来,心里默念一句,千万要射中啊!弓弦响处,岸上一声惨叫,司马潭中箭倒地。岸上一片混乱,小船顺流冲向下游。

    风雨丝亳没有减弱的迹象。雨云把天地遮蔽的昏天浊地,无数的溪涧咆哮着注入江中,江中浊浪滔滔,风紧浪急,此时的嘉陵江愈觉丰满宽阔。

    船上的十余人已成惊弓之鸟,疲乏到了极点。

    纪信把舵的手愈感吃力,他们已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小船刚从一个“s”形的江湾里冲出来,前边又横亘着一道巨大的峡谷。峡谷两边峻岩绝立,高若千仞,林莽苍苍,山岚沉沉。峡口巨石隐伏江中,激流飞迸,若隐若现,江水迷蒙一片,除了震耳欲聋的水声,什么也看不见。

    纪信心里发怵,这道昏暗的峡谷,预示着更大的凶险。

    “弟兄们,打起精神,冲过去,就是死,也要死在我们的目的地!”

    纪信瞪大眼睛,吃力的辨认着巨石间的航道,小心把船躲过那些嶙峋的岩石。臣大的激流推着小船如飞般射向下游,船舵不听使唤,纪信冷汗直流。眼看小船就要撞上岩石,纪信拼力扳住舵秤,高声喊叫;“往左边划!使劲划!”

    船身擦着岩石冲过去,摩擦出刺耳的尖啸,两处船板裂开了,江水涌了上来,范目大声命令堵漏。
 
    急流回旋,跌宕起伏。叉一道巨石横亘江中。

    “注意岩石,把桨收起来!”范目话音刚落,几名弟兄的木桨已被岩石刮飞,人在空中翻滚,小船与岩石的缝隙里,顷刻间血肉飞溅,腥红的肉沫喷了范目与纪信一头一脸。绕过了最后一道暗礁,小船脱出了峡谷,江面宽阔起来。

    范目松了一口气。再过不远就进入了阆中县城境内,前边出现了一道浅滩,范目一看傻了眼。宽阔的江滩上,上千根漂木被水流摇摇欲坠的堆积在那里,激流受阻,飞溅起几米高的水花,还有如雷的轰响。

    江心水深处的航道上,几根漂木斜斜的横在水面上,被冲击得不停晃动,随时都可能从木堆里脱出来。

    纪信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多想,他急速把船舵转向了航道的缺口处,小船似脱缰的野马冲向那个狭窄凶险的缺口,猛然间山崩地裂的一阵乱响,巨大的木堆散开来,唯一的水道被漂木塞满,小船飞了出去,连着崩散的漂木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跌入激流里。一下被冲出去几十丈远。
 
    范目眼前一黑,他听见了纪信的喊叫声,还有船身破裂的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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