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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蚂蚁》连载

发布时间:2012-11-29 作者: admin



    (五)
 
    先生在这十天里还是绝对自由的。当他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人所说的话,他心里又不自在起来。他离开东大街二百八十九号时,已凌晨三点。那两人友好非常地送他到公寓楼下。那两人分别时说了一句,先生当心才好。他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对门那个小妞——如烟——在门孔里看他。他疲倦非常,但更多的是孤独非常。这种孤独当他躺到床上时,就像漫天的洪水,又像漫天的大雾,把他全面吞没。上床之前,他在浴缸里泡了一会,思绪上的混乱像野地里争食的麻雀。他有些把握不住自己。被捕,罪名是什么呢?当然,这是个不用操心的问题,在这座城市,要给任何人任何罪名那是太容易了。他在浴缸里侧了一下身躯,必须找出对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证据。他确定自己是一个非常守法的公民。

    在东大街二百八十九号那个客厅般的房间里,他看见那一群围桌而坐的人,从穿着上看,没有一个是社会下层的。当然,在这个城市,除了权力阶层,就是非权力阶层。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子,对着那份黑头文件,眨巴着泪眼。他很有些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在这座城市,每个人都可能是一个陷阱。甚至怜悯和同情。十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要在这座丛林里好好活着,总要牺牲某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是别人的。第二天,他迷迷糊糊起来时,已经九点。他先往公司打电话,打完电话,他仍然觉得困倦。如烟——开始——在门口窥视——摁门铃。他打开,如烟拿着早点站在那里。我今天不上班,如烟说,笑笑。他也笑笑。他们在饭厅坐下。如烟说,我已经看到昨晚的新闻了,你们的样子倒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如烟说,你们读文件的那个房间是特制的。他沉默。如烟说,先生没什么事吧?你们参加的是什么性质的会议啊,如此庄重,肃穆。他无言以对。如烟看着他,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他仍然沉默。如烟看着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先生好好保重。如烟走后,他又陷入了沉思,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很是茫然。

    他决定到公司去。刚走下楼,他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当然,这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拐进一条小弄堂,那人也拐进来,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他跳上了一辆电车,那人也紧跟着跳了上来。他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人在跟踪他。电车刚到站,他急忙下车。那人立即打电话。他慌忙走进滚滚人流。那人仍然紧紧跟着。街道上又起雾了,谁也不知道这大雾是从哪里来的。一会儿工夫,城市所有的一切都在浓雾里。他匆匆走过两条街道,顺势拐进了一家咖啡店,选择临街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过了一会,那个跟踪的人匆匆从窗外走过。他立即出来,与那人相反的方向,急急而去。几分钟后,他感觉身后仍然有一双眼睛。他装着不经意间侧过身躯,在他十米左右的一个人也装着侧过身躯。他发现不是刚才跟踪他的那人。他只好顺着大街走。

    在一个拐角处,大雾中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他拉进了一扇门里。他大吃一惊,定睛看时,是昨晚送他回家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那人示意他不要出声。几秒钟之后,跟踪他的人在街道上东张西望,掏出手机打电话,边走边打,一会儿,消失在大雾里。昨晚送他回家的那个光头说,先生,请当心。那人看他有些疑惑,说,我是无意中看到先生的。说完,悄然一笑。他说谢谢。对方说,没关系。那人示意他再站一会儿,他自己走出门去,半分钟后,那人回来。先生可以走了,那人说,小心为好。从门里出来,他决定打的。回到公司,他看见大楼门口有一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同门卫说了些什么,门卫好像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出现。他们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匆匆离开。他决定不从大门进入。他绕到公司大楼侧门,钻进电梯,摁了十七。电梯缓缓上升。同乘电梯的还有两个人,一人到八十八层,一人到五十四层,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决定不去理会。站在他身边那人说,先生,电话,不接是不礼貌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按照城市法规定,无缘无故连续三次不接电话的,对方有权力控告。

    跨出电梯,他按下接听键,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擦锈布的。先生,电话说,仿佛电脑录音。先生最近在环球宇宙商场共消费二十二万八千四百元。先生如果没有异议,请下午到XXXX银行核对帐单。电话还说,如果先生忙,可以委托代办,只不过要收取一定的服务费。他听完电话,吃惊与茫然占据了所有的思维。他大半年都没有消费什么了,更不要说去宇宙环球商场。他匆匆进入办公室。秘书小姐说他上午的电话特别多。他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查了那家银行。银行董市长与他基本上是朋友,或者接近朋友。过了一会,银行来电话,证实他消费了二十二万八千四百元。他有些着急,处理这事的,是银行的一个部门经理。那经理说,许先生,等我一会,我看看那个商场那个时间的监控录像。过了一会,那经理来电话说,许先生,监控录像里是你自己,二十三天前——上个月六号下午。他查了查自己上个月六号的消费记录。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决定去银行一趟。他去了那家银行。银行调看了上个月六号的资料。资料显示,他的确消费了那笔数目。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去那家商店,也没有去消费这笔钱。上个月六号他正在外地出差。他不知道这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他要求经理给他调看内部录像资料。问题是这种资料不向客户公开。如果要公开,必须要提出申请,征得银行董事会同意。董事会要同意,必须召开听证会,达到半数才算通过。经理很有些为难。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经理只好给董事长打电话。董事长回答说,先让许先生看看,然后再召开听证会。他仔细看了看内部录像资料,事实证明,他的确消费了那笔钱,而且是以转账的形式提供给了宇宙环球商场。

    走出银行大门,他发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陷阱。他仔细回忆了上个月六号的情况。当时他的确在外地出差,难道他自己在外地转账的,但资料显示他是在这座城市完成的,难道自己会使分身术?回到办公室,他仔细查了自己的备忘录,又查了自己的电脑记录。上个月六号根本就没有消费任何东西,他只在一家面馆消费了一碗面条。再怎么样,一碗面条也不会高达二十多万,除非那是一碗黄金或者钻石面条。他茫然坐着。他不知道这笔款究竟到了哪里。他决定追查这件事。他把这件事打进了电脑档案。他找了一个代理律师。那律师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或者反之。那律师是他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他们都有共同的背景,共同的经历。更主要的,他们几乎心灵相通,虽然他们从事的职业根本不同。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真正外在朋友。那人最喜欢哲学,特别是叔本华和海德格尔两个哲学家。非常不幸的是,这两人他也喜欢。除此外,他们还喜欢音乐——古典音乐,特别是莫扎特和巴赫。另外,他们对绘画几乎有一种偏执狂般的爱好。那人极喜野兽派的作品,还有印象派。他自己却喜欢古典派,还有立体主义。他给那律师打电话。那律师正躺在床上听巴赫。那律师说,许先生,下班之后过来吧,我这里有好多好听的音乐呢。打完电话,他坐在办公桌前,进入了半睡眠状态。大脑好像有些不听使唤,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小的问题,必然的问题。他望了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任何暗示。

    秘书小姐送来了董事会的一个文件。他看了看文件标题,居然也是黑头的。文件说下周星期一,全公司召开董事会听证会,各董事会成员请先把提案交上来。他仔细看了看文件,却无法集中心神,他的反应有些迟钝。看完文件,他决定请假。他给秘书小姐打招呼,说今天下午不来了,如果有事,电话告诉即可。他从公司大楼出来,直接进入地下车库,发动汽车,顺着车位往外走。在后视镜里,他发现有辆车与他做着同样的动作。那是辆新车,兰博基尼,红红的车身,车牌看不清楚。他警觉起来。大街上的雾渐渐稀薄,明朗的天空,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地面。他驶进快车道,后面那辆车也跟了上来。他故意放慢车速,让那辆车先过。那辆车也故意放慢。他驶入慢车道,那车也驶入。他又转入快车道,那车又跟了上来。在快车道里,他突然发力,猛超了好几辆车。那辆车仍像疯狗一样咬了上来。他决定甩掉那辆车。在一个街道的弄堂口,他立即拐了进去,又努力从另一个巷口拐了出来,然后驶进另一条岔道。他发现附近有一个地下车库,毫不犹豫驶了进去。停好车,从电梯上来,这是一家商厦,他沿着商厦的一角,走了几步,找了一个观察点,观察了一会。下楼,打的,的士司机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他又警觉起来。在离律师住地还有两个街口,他下了车。他决定步行而去。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去律师那里。以前去都是为别人的事情。这次是为自己。根据城市法,律师享有相当的地位。特别是拿到大律师资格的律师,他们可以在一定前提下修订城市法。修订的部分经过法官和陪审团讨论。如果讨论通过就立即生效。不用说,他找的这人是大律师。

    这律师针对城市人口、身份、社会地位、教育程度、以及其他不明不白的问题,已经提出了好几条法律。大法官团和陪审团经过审议,通过的就有十条之多。根据城市法,市政府对大律师政策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允许大律师在一定范围内随心所欲。这种随心所欲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成为城市的优秀公民。大律师经过自己的顽强奋斗,早已超出市政府所制定的优秀公民标准,市政府对此,给予大律师一次性奖励。大律师却提出要求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XXX街道上一座摩天大楼中的一层。市政府经过讨论求证审核,认为大律师的要求没有超出市政府的法律条文。市政府考虑到大律师本身的特殊性,在对那栋摩天大楼考察之后,决定对大律师所提出的那层进行全面装修。大律师搬进那栋楼后,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漂亮官司。并为这座城市争得了极大荣誉。国家当局也授予大律师国家杰出人才奖。市政府一高兴,又给大律师一些政策上的好处。大律师在此,又努力对市政府的各种法律条文进行完善与补充。这样一来,城市法更加丰富起来。在大律师的带动下,其他律师也纷纷行动。城市的多彩性也一下子展现出来:仿佛夏天突然到来,少女们在大街上展现的玉腿。法官们看到律师们如此色彩纷呈的举动,理所当然不甘人后。他们在处理案件过程中,灵活机动地运用城市法律。再把外来的一切法律法典作参考,比如德国大陆法典,英美民法典,拿破仑法典,日本民法典。甚至以此向历史纵深处追溯,直达汉莫拉比法典,以及亚述、黑梯王国时代的法典,甚至还要往上追溯——猎户星座硫酸大帝国对地球公民制定的第一部法典:《肉体心理法准则》。再综合《圣经》以及灵知派经典中的判例法。法官们把这些东西揉和在一起,像各种成分聚集在一起的发酵金属。一时之间,城市法律真正好看,城市公民在这些法律光辉的照耀下,都过上了非同一般的幸福生活。法官们却并不满足,他们还与社会各个部门联手。特别是与律师团、大律师团的联手。这样一来,整个城市都在欣欣向荣的战战兢兢里。作为伟大的律师之一,其超级梦想与超人魅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许行来到大律师住处,大律师正躺在床上。大律师的一切工作都是在床上完成的。许行早就知道这一点。据我们所知,有些律师办案时,喜欢钻到床底下去,躲在黑暗中冥思苦想;有些喜欢蹲在洗手间,专门嗅那种恶心的芬芳以激发灵感;还有些喜欢趴在小妞身上,通过上下的整合运动来获取惊人的神光再现。但不管哪一种,出发点都是为人民服务:给当事人减轻痛苦或加重灾难。当然,一般情况是,当事人的负担或者苦难,是不在大律师们的职业道德范围之内的。在这座城市,要想好好地生存下去,必须要与大法官、大律师、陪审团建立起美好关系。如果没有这个,说不定哪天就祸从天降,让你躲之不及。当然,也不排除敬鬼神而远之。如果是后者,等待的命运当然是以不小心消失为主了。许行经过两条街道,小心翼翼来到了大律师门前,大律师的超级美女秘书正在大门背后耐心等待。当秘书小姐从窥视荧屏上看到许行的脸,秘书小姐的喜悦就像树上成熟的水晶梨,在明亮的空旷里乱摇乱晃。秘书小姐在心里一直念念不忘这张脸。其实,这张脸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作为人体组织的一部分,仅仅是碳水化合物而已。

    秘书小姐打开门。先生先喝点什么好不好?秘书小姐像只殷勤的蜘蛛精,围着许行转了起来。不用了,许行说,太麻烦了。秘书小姐转身对厨娘说,等会给先生来一杯咖啡。秘书小姐领许行在一个小客厅坐下。许行看了看客厅的布置,一如既往的阴暗格调,灯光始终处于疲劳状态。许行喝完咖啡。秘书小姐在旁边悄然注视着。听说先生最近有些麻烦?还谈不上。许行说。能给我说说吗?许行沉默。秘书小姐说,先生请吧,大律师先生等着呢。这是个很长的过道,许行跟在小妞后面。小妞的胯部韵律如梦一般上下晃动。女人的胯部扭动起来居然如此好看,碰碰不知是什么感觉。许行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起来。先生,许先生来了,小妞在过道尽头的门前站定。请进。一个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他们走进去,大律师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宛如凝固的月光,也可能是灯光。先生请坐,那人说。许行在那人的床边坐下。秘书小姐转身接过厨娘递来的咖啡。先生别客气,请随便用,大律师说。这是个堆满了案卷和世界各地大法典的房间。一架巨大的床。床的三分之二堆满了书籍。秘书小姐给大律师垫了一个柔软的靠垫。床头,床尾,都是书。还有一些黑头文件。近来头绪较多,大律师微微笑着,先生随便看看。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畅。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出气孔。唯一的,是天花板上一个空调装置。

    我不太喜欢外面的空气和阳光,大律师解释。许行笑笑。说吧,许先生,当房间里只有他们的时候,大律师慈祥地望着他。大律师先生,许行说。叫我老德好啦,大律师说,我们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嘛,还跟我这么见外?许行说,大律师先生,我不是客气,是尊敬。大律师说,许先生,说吧,具体点。不过,大律师说,先生这几天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许行说了自己的近况。大律师说,我们先看一段资料吧。大律师摁了一下床上的按钮,墙壁上凹下一块,上面出现了画面,也出现了声音。大律师调了一下装置,找到了一家银行编码,打开了上个月许行那天的所有记录。从画面上显示,的确是许行自己。只不过那是个侧影。看完。大律师解释道。这的确不是你,又的确是你。这是你的复制品,也就是模拟作品。他们主要是想试试这项科研成果。大律师说完,又调转了一个画面,画面上出现了许多他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脑袋。这些都是复制品,大律师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让复制品更像复制品。许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大律师说,事物发展到我们今天,谁也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正如先生现在坐在我面前,我就拿不定主意,这是你本人,还是你的复制品。或者说,正如你面前的我,是正品呢还是复制品呢,你能说得清楚吗?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生活,不仅仅是一个我的问题,还有无数个我的问题。这就是社会的复杂性,也是时光的复杂性,当然,这也是我们城市法律日趋复杂的原因。相信先生已经明白。大律师说完,停顿了下来。

    许行有些痴呆地望着,身躯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动你自己这笔款项,大律师接着说,但又是你自己花掉的,不信,请再看看。大律师又调了一个画面。这是宇宙环球商业大厦,在一个柜台边,许行正在与售货员交易。许行正在填一笔款项,许行正在签字,许行正在装什么东西。画面清晰异常。许行呆住,心跳加快。我知道这不是你,大律师说,但又是你。你能明白吗?导致这种结果是,你的指纹已经被复制。这是你的难处。也是我的难处。指纹被复制,这也并不可怕,少用就行了。只要本人少用,复制的指纹在使用三次以后就自动失效。我的忠告是,不要随便摁指纹,无论哪种场合,希望先生能够记住。大律师说,在我们这座城市,市政府目前正在进行一项极大的工程改造。像先生这种在这座城市生活十年以上的,个人材料已经完全进入城市精英档案馆。我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五十五年,不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少数,也的确是多数。只要这批人的指纹被复制,整个人也可以。只有一点,基因内部密码无法更改。否则,我们这座城市就真正进入无序状态了。当然,我们不否认,淘汰的肯定不是精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各地的精英会源源不断涌来。希望先生能明白我的意思。他点头。所以,大律师接着说,作为城市的原地居民,又特别是精英一族,居住期已经超过十年以上的,更有义务维护,我们城市的精英形象,并为之不懈努力。

    至于先生的问题,我作为先生的代理人,当然必须维护先生的基本权益,这也是我向来做人的基本原则。许行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大律师继续说,先生损失的这笔款项,大法官和陪审团成员正在讨论之中。先生要不要看看。大律师说完,转换了一个镜头。果然,在一间办公室里,三个大法官和四个陪审团的成员,正在激烈地讨论这件事。下午或者晚上或者更晚一点,但不会超过凌晨,大律师说,先生的这笔款项就会到先生账上,不过,先生肯定会损失一部分的。许行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大律师笑了,之后,却又咳嗽起来,大律师咳得很努力。咳完,大律师按铃。秘书小姐走了进来。给我们的先生来点吃的,大律师说,先生今天就与我们共进晚餐。一般情况下,我不大与当事人共进晚餐,特别是像先生这样的当事人。希望先生不要推辞才好。大律师说着看着他。许行连忙站起来道谢。大律师说不用客气。又按了一下铃。在墙壁的一边,出现了一道小门,从小门里走出两个记录员,把现场的记录交给大律师,大律师过目,签字,盖章,摁手印。这是我们的程序,大律师说。那两人消失后,大律师又摁了一下。这次,从墙壁上的另一扇门里,出现了一个光光的脑袋,然后是身躯,然后是下肢,最后是一双脚。这人慢慢从墙壁里衍化出来。许行发现自己吊在半空。许先生下午好!那人率先打招呼,微笑着走了出来。先生下午好!许行说。夏大律师请坐,大律师说,好不容易才请动先生的大驾。在下不就在隔壁呆着嘛。这个叫老夏的大律师笑眯眯地答道。我来介绍一下,大律师说,这位是许行先生,我们市财务公司的绝对骨干。这是夏先生,大律师,也是大法官团的成员,一位很了不起的先生。我们见过,夏大律师说。许行点头。夏先生好!许行说。许先生不必多礼,夏大律师说,昨晚,那一屋子的先生当中,就数先生反应最灵敏,年轻好啊!夏大律师发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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