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连载：张扬与《第二次握手》罪案始末（6）

发布时间：2017-08-18 作者： 张扬

“中央首长”交办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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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来自作者故乡河南省长葛市宣传部制作的专题电视片。
张扬在接受记者专访时深情地说：“没有邓小平，就没有科学的春天，也没有自己现在的自由和幸福！”

    黄镜明当时是省公安局内保处的科长，周运才是科员。

    1975年1月14日第一次“例行性”审讯肯定了《归来》是我所写之后，他们的使命就算结束了，案子移交预审处。

    后来搞了几十次审讯，开的两次大规模“帮助会”（批斗会），就都是由预审处人员出面的。因系“大案要案”，也因我这块骨头非常难啃吧，鬓发灰白的老处长孟昭珍经常亲自出马主持。

    他个头不高，文化也不高，但神情严厉，口气坚定，透出一股凶狠肃杀之气，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

    解放战争后期，北方许多地方干部随军南下，沿途建立新政权并留在当地工作，叫作“南下干部”。湖南就有许多南下干部担任各级领导职务，多来自山西、河北两省。如在湖南先后担任过县、地、省领导，后到中央工作的华国锋，就是山西人。

    这孟老头听口音是河北人，但参与《归来》案预审的其他人都是湖南人。对我的审讯，最少时出场两人（一名预审员，一名记录员），最多时七人；这还只是“出场”的，加上一直没露面的，办案人员最多时达到二十多人！

    我知道自己面临集中优势兵力的“围剿”，这种“围剿”唯一只意味着“来头”很大，案情严重，非杀不可！

    但也有一两次谈话，只一名预审员出场，也不作笔录。所有这些审讯、批斗和谈话，有一位是从来到场的，并且只要孟处长不在就由他主持，很容易看出他是预审阶段的主要承办人。

    如果只从形貌上看，此人还算不错，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四十多岁便有些发福了，这就更显得威风气派。

    我跟他的关系后来非常紧张，针锋相对，毫不掩饰彼此的敌视。因此，为免“挟嫌”之嫌，还是不直接提到他的尊姓大名吧，也尽量不使用偏激的和个人感情色彩浓厚的语句，就叫他“主审官”，有时为了行文方便则代之以□□□吧，就像作家贾平凹曾经常做的那样。

    在预审的开头阶段，应该说我跟“主审官”及其同伙们的“配合”还是比较好的。他们首先要搞清《归来》是怎么写出来的，其次要搞清我为什么会写《归来》。

    而我认为在这两个方面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更没有任何构成犯罪的事，都可以实事求是地讲出来。

    正因为我认为自己没有犯罪——哪怕算我一条“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吧，仍然不能构成犯罪，而且我认为他们根本无法证明我“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所以我在最初一两次审讯中曾经发问：

    “为什么把《归来》列入刑事办案范畴？”

    “主审官”却答非所问：“是呀，为什么我们要把你的问题列入刑事办案范畴呢？”

    我并非真的傻到了根本不了解中国的“国情”。我猜到这案子是“中央首长”交办的，也知道在中国凡“中央首长”交办的案子是非杀不可的，何况我的《归来》还“流毒全国”——这就是他们把《归来》列入刑事办案范畴的原因。不作刑事案办就没法给人判刑，特别是判死刑。

    但是我写作《归来》本身并未构成犯罪，《归来》没有任何犯罪内容，“流毒全国”也不是我故意造成的，你说“流毒”，我还可以说是“流芳”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总的来说我并没有想错，但我确实太低估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低估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和阶级斗争”，低估了“四人帮”及其鹰犬们。

原文来源：立法网微信公众号
 

（立法网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