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全是坏人,所以是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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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来自作者故乡河南省长葛市宣传部制作的专题电视片。
张扬在接受记者专访时深情地说:“没有邓小平,就没有科学的春天,也没有自己现在的自由和幸福!”
“叛徒”是丁洁琼。那么,“特务”呢?
“是朱尔同!”他们说。
《归来》中的朱尔同,是苏冠兰和叶玉菡大学时代的同学,在艺术系学画;建国后成了画家,在一家刊物当美编,并一直与苏冠兰夫妇保持来往。
朱尔同入学时,校长查尔斯(查路德)安排他与苏冠兰同住一个宿舍,要他监视苏冠兰,不过并非政治上的监视,而是提防苏冠兰与其他女孩发生恋情。
朱尔同这么做了,后来又向苏冠兰说明了真相,不仅没有监视苏冠兰,反而积极帮助苏冠兰与丁洁琼传递书信,发展恋爱关系。直到后来暴露,查尔斯大怒,将朱尔同开除出校……
朱尔同这就成了“特务”。
显而易见,这种做法多么荒唐可笑!他们自己似乎也觉得太勉强,站不住脚,于是又加了一个“特务”,即《归来》的男主人公苏冠兰。
通览全书,苏冠兰从来没有当过特务呀,连像朱尔同那样的事也没干过。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说,我舅舅四十年代后期在南京外交界任过职,所以是“特务”;我舅舅是特务,苏冠兰也就是特务。
就算我舅舅在南京外交界任过职,是“特务”吧;但作品中的“苏冠兰”并未在外交界任过职,怎么也成了“特务”呢?
然而不管青红皂白,“苏冠兰”的“特务”身份就这么定下来了。
还有,“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呢?
这就容易了,连我都知道,是书中的鲁宁。
“走资派”全称是“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第一必须是中共党员,第二必须是领导干部。
书中的鲁宁,最迟1928年时已经是地下党员,在大学搞学生运动;1946年参加过北平谈判;1949年随军南下,当过金陵药学院军代表。五十年代任中国医学科学院党委书记,积极协助周总理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这样的好人不打成走资派,还把谁打成走资派呢?
当然,他们把鲁宁定为“死不改悔的走资派”,矛头又是对着周总理来的。这个“大方向”,他们是决不会搞错的!
无论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归来》书稿中,关心、爱护、帮助知识分子的光辉典范都是周总理。即使在《归来》中,鲁宁也是在周总理领导下工作的。他们点鲁宁的名而不点周总理的名,仍是因为时机未到而已。
《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八届十一中全会1966年8月8日通过)规定要批判“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
“文革”后期在清华大学圈定了三个“样板”,即力学家钱伟长、建筑学家梁思成和机械工程专家刘仙洲。
这种“圈定”是为了供全国“依样画葫芦”。围剿《归来》时当然也得画这个葫芦,在书中给一名“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戴上帽子。
这好办,书稿中摆着一位现成的,即苏冠兰的父亲苏凤麒;说“反动学术权威”还嫌帽子太小了,又给扣上“反动学阀”和“帝国主义的洋奴买办”等等。
书稿中的苏凤麒解放时留在大陆,拒绝去台湾,也被说成“美化吹捧”这种坏人。美国人查尔斯好办,我书中是那么写的,他们也是那么定案的:帝国主义分子。至于我对查尔斯的彻底批判、否定的态度,他们就不提了,按照后来《起诉书》中的口气,好像我在美化、吹捧此人似的。
书稿中的女主人公之一叶玉菡身上实在找不到任何“污点”,便被扣上“地主资产阶级的少爷小姐”帽子。
总之,《归来》中没有好人,全是坏人;全是坏人的书,当然是坏书。
原文来源:立法网微信公众号
(立法网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