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野：人类社会最残酷，最无人性的劳动之——背二哥

发布时间：2021-03-17 作者： 周晓野

    四川背二哥这个苦力差事起于何时，具体时间没有确实的文献可供考证。可以肯定的是与边茶从进入藏区到藏人饮食习惯离不开边茶的历史（需要量越来越大。）

    1908年7月30日雅安 — 康定茶马路上背茶的背夫（俗称背二哥；大哥是赶马人），背夫背着沉重的运往西藏的砖茶，每人背负的重量有317磅（144公斤，288市斤），在恶劣的道路上以每天6英里（9.7公里）的速度将这些茶从雅安运到康定。英.威尔逊拍摄

    四川背二哥这个苦力差事起于何时，具体时间没有确实的文献可供考证。可以肯定的是与边茶从进入藏区到藏人饮食习惯离不开边茶的历史（需要量越来越大。）

    相关，与茶马古道相关；背二哥出现、生存的地域应该是在四川西部、西南部和藏区东南部的丛山峻岭中。给背二哥留下影像图片的是百年前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

    这清晰的照片非常珍贵，是罕见的有关背二哥图片中最为详实（其他的没有这么清晰、真实，令人震撼），生动的写实照片，可谓空前绝后。

    “人类社会最残酷，最无人性的劳动。”这是威尔逊亲自目睹，了解了背二哥后所写下的文字评语。可见对他的感触有多深，也折射出威尔逊朴素地人道主义、人文情怀地外溢。

 

    1908.8.3清溪县（现汉源县清溪镇）镇口（可能是南镇口），歇息在路旁，背茶到打箭炉（康定）的背二哥。开花象莲花的树，树高80英尺（24米），直径12英尺（3.6米）。海拔5000英尺（1524公尺） 威尔逊拍摄

    1908.7.31小金县附近，沿着荒芜陡峭山腰行走的背茶人（左前端。背二哥），他们前往拉萨，这是去拉萨的主要干道，旁边的河流是小金河。这里海拔4000英尺（1220公尺）小金河在坚硬岩石上炸出的内地通往拉萨的主要道路。威尔逊拍摄

    1910.8.三个背茶叶的苦力走在去往松潘市场的岷山山道上。一包茶叶足有90磅重（40公斤，80市斤。一人负荷240斤） 威尔逊拍摄 

 

    1910.6.6湖北宜昌。一个背负木制碗的农夫。他背的重量大约267磅（约120多斤，60公斤） 威尔逊拍摄
 

背 夫

    1910.7.1 川东云阳县，挑着中药药材杜仲下山的汉子 威尔逊拍摄

最简陋的滑竿




 

最原始的纤（妇）夫




 

    纤夫，这在我国也就几十年前还存在的事情。

    在四川汉源清溪镇，我曾专访过一位当年做过的“背二哥”张比根老人，2006年他已有60多岁，无儿无女，没有老伴，每天靠做豆腐挣点小钱生活。他说起当年做背二哥的事情，一言难尽。

   
    作者采访张比根老人。2006.11.24

    那时遭到土匪强盗的抢窃，性命难保，度日如年，仅为了一点可怜的养家糊口的铜板。他当年遭遇土匪抢劫是在17岁，是在1948年。我当时采访他时直摇头“苦得很哦！”，不愿多说。

    我问及他曾经遭遇十几个土匪抢窃的事（清溪镇老镇长告诉我的。），他说土匪抢得他们只剩一身单衣单裤，连“背二哥”备用的草鞋和仅为糊口带的玉米粑粑全被土匪抢走了！可见那些土匪也是穷人出生。

    土匪们穿戴和“背二哥”们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些抗了几支土猎枪和手配短刀的汉子，只有一人是握有盒子枪，是土匪头目。土匪令“背二哥”们转路走到一处不远的一个山坳里，叫他们放下背砖茶的茶包与背架，脱去了他们需要的衣物、粮食等，就赶他们往回走。

    他们走了没多远，回头望望土匪那边，土匪们正在拆装窃获他们的茶叶背包和背包担架，一个土匪仅背了“背二哥”们一人不到的一半砖茶就匆匆上路了。一个土匪见“背二哥”们在打望，对着“背二哥”方向的上空就是一枪，接着大叫快滚！吓得“背二哥”们一阵鼠窜，等他们隔了好一阵，慢慢爬起来，土匪们已走得无影无踪。

    “背二哥”中有个年轻的站出来动员大家回去抢回自己的东西，可没一人响应，大家只能空骂一阵，谁敢用血肉之躯与枪弹抗衡，只能够捶胸顿足，自认倒霉，行装单薄的一群汉子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家的路走去。

    这仅是千百年贫困山民的苦力遭遇土匪抢劫事件中极为普遍、平常的一件，千百年茶马古道上，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拦路匪霸的往事埋在崇山峻岭地尘埃之中（张比根老人说，在四川茶马道上的“背二哥”到大约1954年后就绝迹（那时已无匪患。）；而“马帮大哥” <包括骡、驴。>在我国山区的营生到21世纪初还能够见到。我在四川彭州的白鹿镇就见到过。白鹿离成都就50多公里，是山区。）。

    离成都50多公里的白鹿镇，至少2007年前还有马帮。作者拍于2007年3月的白鹿镇。

    四川西部的茶马古道是从雅安出发，分上路（也叫北路。从雅安，宝兴，天全，紫石，翻二郎山到泸定。），再去打箭炉（现康定）。与下路（也叫南路，从雅安，荥经，翻大相岭至清溪，建黎，南溪，宜东后，沿大渡河东岸到泸定，与北路汇集），然后汇进藏到打箭炉（现康定），康定是茶马古道重要集散地，边茶由此分散到当时整个藏区。

    上路（北路）就是因为历年盗匪出没多，翻二郎山又极其艰险，所以经商的“马帮”与运送砖茶的“背二哥”都相对少。可走下路（南路最难走的是‘大相岭’，而且路途比走上路（北路）要远许多，为避匪患，多选择走南路），可南路也并不安全，张比根老人所说可见一斑。

    茶马古道一路都与天险与人祸相连，完全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寸步艰险。送夫，儿的妻，母每送一次送那些“背二哥”、马夫们，无不战战兢兢，如同生离死别，亲人能不能平安回来，天知道。

原文标题：周晓野：人类社会最残酷，最无人性的劳动之——背二哥

原文来源：立法网微信公众号

（立法网　周晓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