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石：国人为何事视规则如无物

发布时间：2013-09-12 作者：

    坦白的说，在中国规则是不牢靠的，当真相信，就是书生之见，不通世事，太傻太天真！迎面就是绿灯，你敢闭着眼通过吗？扫视完两边的马路，确定没有危险，你才敢迈出第一步，一路上，还得四处逡巡……



    昨天傍晚出门，遇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观察，对面是红灯，马路一边空着，另一边的车都停了下来。机不可失，快步通过，注意到此时已经形成小股人群。看来大家所见略同，都要打这个擦边球，赶这个时间差。谁知走到马路中央，车突然都启动了，人群开始有点躁动和不安。可是此时骑虎难下，已经没了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快步通过。法不责众，车总不能从人群中碾过，尽管发动了，可是车速依旧迟缓，一方面留给人群通过马路的时间，另一方面也多少有点威逼快走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在危险的刺激下，人群甚至有点小兴奋，气氛变得很欢乐。

    走到马路对面，无意间瞥到一个老外正在路口等待通行，这一幕尽收眼底，民族自尊心多少受点小刺激。国人为何事视规则如无物？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有人说中国人有空就钻，看到机会绝不放过。也许中国人的哲学是：机会是需要争取的。

    还有一次到会展中心，因为是最后一天了，很多商家正准备撤展，产品低价抛售。一个摊铺之前，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团。我知道是卖食品的，可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从众心理在这里似乎有点道理，这就与挑选饭馆的原理一致，哪家人多去哪家。人多说明，这家口碑好、有保障。门前这么多人，肯定是物美价廉，东西错不了。管它是什么？机会不能错过，不由自主加入抢购人群。因为人多，前面又情况不明，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生怕货品被抢光，结果导致前面的人出不来了。很快，人群开始骚乱。爆发一轮又一轮的拉扯和推搡，情绪变得激动，甚至有打斗的迹象。商家没预料到这种状况，负责人一再高呼，“不卖了！不卖了！”参加展会的是一家香港公司，我替大陆同胞又有点汗颜了。国人又为何如此着急呢？生怕错失机会，失去眼前的利益。两次我都身列其中，不得不自我反省，剖析一番。

    坦白的说，在中国规则是不牢靠的，当真相信，就是书生之见，不通世事，太傻太天真！迎面就是绿灯，你敢闭着眼通过吗？扫视完两边的马路，确定没有危险，你才敢迈出第一步，一路上，还得四处逡巡。红灯停，绿灯行，规则大家都知道。但是到了具体执行的时候，还要因势利导，相机而动，中国人“善变”本性暴露无遗。

    在一个公权力单位中，你勤勤恳恳，不哭不闹，可能付出的多得到的少。领导有时候掌握的可分配资源是有限的，叫得凶才有奶吃。相信公正，相信平等，相信按劳分配，相信天道酬勤，相信付出总有回报，这时候常常要失望了，可能你会被牺牲掉。因为领导的意图首先是维稳，排在第二位的才是调动劳动积极性。记得吴思在《潜规则》中总结过，有时候，老百姓贿赂官员，并不是为了捞好处，而是怕被伤害。上下级之间，其实是控制与反控制关系。所以，领导也怕下属捣乱，尤其是进步无望的老同志，有时候需要给点甜头安抚一下。

    推而广之，政府部门在处理上访事件的时候，尤其如此。公权力牵扯的纠纷中，出现了问题，老百姓往往不习惯于到法院解决问题，习惯于上访。有时候到法院解决不了问题，或者结果不满意，也愿意上访。上访给各级政府带来很大压力，花费也很大，成为中国的一道独特景观。为了稳定的大局，又不能撤销、改变信访机制。尽管有愈演愈烈之势，但毕竟是一条难得的申诉和渲泄通道。可以想象一下，压力锅干烧不冒气，是一个什么后果？因为部分有效性，这里面又出现很多乱象，不可避免有浑水摸鱼，“故意闹访”的现象参杂其中。或者凡是上访，不会闹是不行的。还是那句话，“叫得凶，有奶吃。”中国人不相信契约和规则，但是相信实力和博弈。你动用权力干扰、打压，我就动用更大的权力反制你，要想动用权力，平头老百姓就得出力，不断去上级部门，级别越来越高，一次不行就一百次，一年不行就十年，用“量变来促质变”。

    排队和等绿灯的，都是“善良的傻子”。其实大部分是生活中失败者，或者所谓的“loser”。在同一起跑线上，大家实力相当，你还绑着铅袋，有获胜的希望吗？除非上面有人或者真正的天才。中国人信奉的是“草莽英雄”，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只问你有没有钱，不关心钱从哪里来。古惑仔，官商勾结，兜售地沟油，这些都没关系，只说明人家有路子，能量大，会来事，吃得开。至于阴沟里翻船，那就是命了，大家很快会翻过这一页，因为中国人还信奉“胜者王，败者寇”。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文化和氛围，怎么不令我们捉急？天天焦虑不安，生怕被落下，有空子就要钻，有机会就要牢牢抓住。人性相通，何以东西方差异如此之大？思来想去，与权力的指挥棒分不开关系。

    法治意识和法治机制没有建立和完善的情况下，权力常常不在法制框架内运作，也并不透明，得不到有效制约，强势介入到经济和社会生活中。权力不光可以生杀予夺，伤害每个人，还关系到数量巨大的，涉及面极广的利益重新分配。无法与权力缔结契约，也无法把权力关进法律和规则的牢笼，其巨大的社会影响，切实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活。其实，在权力面前，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没人有安全感。“重庆事件”中，从权力的拥有者身上，我们也深深的感受到这一点。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平静的心情，也就没有幸福感！



原文标题：规则与人性

原文来源：捜狐博客

（立法网  小蚕/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