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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到无以计数的一堆人的存在

发布时间:2013-05-24 作者:


    一些人所鼓吹的“精英政治”,对于中国来说,也只能是一副毒药。30多年的改革,逐渐坐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对维护一个具有剥夺性的利益秩序可谓殚精竭虑,办法就是让“精英俱乐部”垄断对制度、政策的影响。这是以制造问题的方式,来加剧问题的爆发……



    《南风窗》杂志主笔石勇在其博客中说,从近代以来,一直到今天,几乎任何一个位于政治结构核心,或者想进入政治结构核心的人物,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到无以计数的一堆人的存在。这堆人就是“群众”。

群众心理的利用早已改变了现代世界的政治版图

    石勇说,这也是从勒庞开始,包括托克维尔在内的敏锐的观察者的发现——他们发现,几乎和现代政治,尤其是“民主政治”起步一道,群众突然从历史的黑暗中冒了出来,昂首阔步地向前方迈进。而掌握群众的心理,几乎就是一种“政治巫术”。群众心理的利用,早已改变了现代世界的政治版图。几百年来,它或使革命获得成功,或使法西斯主义上台,或使各殖民地得以独立,或使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政治民主化得以顺利推进。无论是否把群众视为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可能假装没有群众心理影响政治进程这回事。

人群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存在但“群众”却是一个“现代性”的发明

    人群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存在,但“群众”却是一个“现代性”的发明。在古代,哪儿都有一堆人,但这堆人都归属于诸如城邦、公社、宗族之类的大大小小共同体,是一个同质性的“整体”,没什么“个人”的概念。近代以来,随着共同体的瓦解,以及“权利”观念的宣扬,“个人”的概念被造出来了。但后果却是,他成了一个与别的人分裂的社会原子,“共同体”不再是他心理上的庇护所。于是,在“逃避自由”的心理机制下,他又和别人重新结合。大家通过利益、信仰、理想、情绪等构成一个稳定或临时的心理共同体,也即“群众”。

古代的共同体成员可以不关心政治但现代的“群众”不关心政治是不可能的

    古代的共同体成员可以不关心政治,但现代的“群众”不关心政治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权利和利益是他们的痛点和敏感点,而这是由政治分配的;另一方面,政治系统不利用他们的心理能量,明显成不了大事,这使他们哪怕被当成台下“沉默的大多数”,也不会按捺太久。近代以来没有一个政治家仅凭个人魅力就可以扭转乾坤这回事了。

    群众心理的介入,使近代以来的政治图景,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画面:

    一个画面是在剧烈的政治转型时期或国家里,群众心理的存在,构成了政治领袖产生的沃土。像拿破仑、列宁、林肯、毛泽东等,虽然政治理想不同,但都善于听懂人们内心的声音,而且一呼百应。另一个画面,则是在政治结构已相对稳定的时期或国家里,各种政治理念,已经变成人们的日常观念,并且可以通过基于“公共选择”的制度来达成——或者,政府、政党已控制住政治结构,个人的魅力相形黯淡,这样的时期或国家,领袖退场,政治家则走到舞台的中央。就是说,在这个画面里,没有一个政治家仅凭个人魅力就可以扭转乾坤这回事了,很多东西都已渗进制度和政治结构中,政治家更需要焕发的是勇气、智慧、决断等美德。

    无论奥巴马如何做,他已经不可能是第二个林肯,美国民主制度的成熟运作,不会依赖 “奥巴马”这个符号。但他碰到的问题,和很多国家的政治人物碰到的是一样的:要获得执政合法性,必须要民意支持;而要推进某个施政目标,遇到阻碍,也必须民意帮一把。

民众身上的“热情或激情”包括愤怒希望一直在中国社会空间中弥漫

    今天,民众身上的“热情或激情”,包括愤怒、希望,一直在中国社会空间中弥漫,寻找着出口,对政治、社会结构,不时地冲击一下。

    面对渴望公平,渴望没有腐败,渴望吃得上安全放心的食品,渴望拥有平等权利,渴望扩大政治参与的群众心理,该怎么办?

在民众迫切要求变革的国家精英政治的恶果尽人皆知

    有两个极端是应当避免的。一个是保守、维护既得利益的“精英政治”,另一个是激进的“民粹政治”。

    在民众迫切要求变革的国家,精英政治的恶果尽人皆知,曾经的南美、东南亚一些国家的“独裁资本主义”即是如此。

    比如统治印度尼西亚长达31年的苏哈托政府。在其任内,印尼经济得以大幅增长,但同时也引发了巨大的贫富悬殊,社会矛盾尖锐。苏哈托家族及其亲信,几乎垄断了印尼最赚钱的行业。其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政策,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用来掠夺没有受到其政府庇护的企业和民众。仅仅是他的家族,从其独裁统治所得到的收益就超过150亿美元。

    结果是,1997年的一场金融危机,把印尼打回原形。无论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程度如何,只要“发展成果”被少数特权阶层独占,它一定是脆弱的,在“危机”中不堪一击。

    一些人所鼓吹的“精英政治”,对于中国来说,也只能是一副毒药。30多年的改革,逐渐坐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对维护一个具有剥夺性的利益秩序可谓殚精竭虑,办法就是让“精英具乐部”垄断对制度、政策的影响。这是以制造问题的方式,来加剧问题的爆发。

民粹政治是对精英政治的一种强烈反弹相当于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既然对抗群众心理,只是在火上浇油,那么,一昧地迎合群众心理,走向“民粹政治”,那又如何?南美的一些国家,尤其是查韦斯时期的委内瑞拉,就是这样玩的。

    民粹政治,是对精英政治的一种强烈反弹,相当于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因为剥夺得越深,对公平的渴望就越蚀骨。处于政治社会转型时期,而且贫富悬殊的国家,最容易发生民粹政治,善于利用群体心理的政治家,甚至可以把自己造魅为一呼百应的领袖。

    饱受精英政治折磨的委内瑞位给了查韦斯机会。在“民主”的制度外壳下,他描画了一幅“剥夺剥夺者”的图景,让“受够了”的人们激动万分。此后,在“民意”的支持下,他的“政治理想”频频得手,民粹政治也因此逻辑地走向威权主义的政治。

    民粹政治的多种弊端无须阐述,但有两点对于中国来说,可能是灾难性的,一是固然满足了民众当下的胃口,但却给未来留下了隐患;二是民粹政治靠个人魅力玩,而不是政治结构的稳定,因此风险极大。

改革措施碰到“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和“有强大的民意支持”这两个变量时应果断顺应民意

    基于以上的分析,可以反思一下:在中国,改革的政治家群体在和群众心理“互动”时,可以在哪些方面有所作为,又应避免些什么?

    首先,当一种有助于实现政治理想、施政目标的制度或改革措施,在其出台或推进的过程中,同时碰到“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和“有强大的民意支持”这两个变量时,应果断顺应民意。因为这正是召唤出政治家气魄的时候。像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就是这样。

    从群众心理这个变量上看,民众是腐败的受害者,具有一种“被迫害心理”。解决腐败问题,就是对他们“心理问题”的一种治疗。但很清楚,官方的各种反腐表态,从语言的功能上,最多只是安慰,而不是治疗;而在很多时候,这些语言和腐败的现实映衬起来,在心理上还构成一种欺骗。

    在一个连二奶、网民都充当了“反腐先锋”的国家,还有什么能让群众对腐败问题的解决抱有预期呢?只有这两点:或者,真的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腐败,或者,他们一直期待的,被视为是反腐的万应灵丹的制度出台了。而这样的前提,是他们预设了腐败问题,只有超越了官僚集团利益的政治家才能解决,因为他们对官僚机构已经不信任。

    在官员财产申报制度迟迟不出台的情况下,群众心理会经历这样的演化:在“被迫害感”中,先是满怀期待,等着它来“治疗”自己的心理挫败,然后,一直等不来,在腐败的刺激中,变为失望,最后,为了在心理上保护自己,变为根本的不信任,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也不信了。到这个时候,官僚机构在群众的心理上,真具有了绑架整个政治结构的功能。而从“既得利益集团”这个变量上看,所要做的,恰恰就是绑架整个政治结构来维护自身。

政治和社会理想的现实最怕的就是被利益结构牵制和民意期待的距离越拉越大

    改革需要“杀开一条血路”,政治和社会理想的现实,最怕的就是被利益结构牵制,和民意期待的距离越拉越大。反过来,如果一项制度、政策的出台或修改,有和民意对着干的意思,那么,官僚的思维必然挤压政治家思维的空间,导致人们在认同上,和政治结构渐行渐远。

    比如“延迟退休”的争议。官方一直想修改现行的退休制度,让中国人延迟退休。有各种辩护性的意见,比如和国际“接轨”,比如进入老龄化社会,比如“发挥人的作用”。但显然,所有这些意见,都不足以说服人们就应该这样干。相反,它极容易被这些事实驳倒:延迟退休的受益者是公务员,而对于企业员工等无异于一场噩梦;养老金亏空的责任在政府,不能转嫁给在利益上本来就受损的人。

    为了推进这个制度的修改,官方一直在试探群众心理的反应,想先在舆论上作好铺垫。但引起的反弹当然是巨大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具备政治家的眼光,绝对不是再和群众心理玩一场对抗性的游戏,而是先进行搁置,因为只有解决好诸如废除养老双轨制、履行国家责任这一系列问题,延迟退休才算是满足了作为一项制度推行的前提。

政治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能空无所指

    在改革的政治家群体和群众心理互动时,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这就是能否“吊民众的胃口”。任何一个政治家的身上,都寄托着民众的政治社会理想,他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支持,凝聚社会共识,因此显然是要吊民众胃口的,因为就算不吊群众的胃口,群体也会有这个胃口。

    所以问题根本在不于是否吊群众胃口,而在于,政治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能空无所指,否则,不会有人太当回事。政治认同,最终还是建立在做了什么的基础上。另外,要考虑到群众的心理。世俗的政治目标和信仰的东西不一样,在现代社会,群众的胃口被吊起来之后,有一个心理倾向,就是要求立即满足,至少等待的时间不能过长,过长就不信了。

    就此而言,改革的政治家群体,面对的仍然是这个挑战:如何不让得到了民众认同的政治社会理想,在“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中损耗,进而损害到政治权威。



原文标题:官僚集团靠不住,“中国梦”召唤政治家

(立法网  小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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