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如水：恐惧比惩罚还要坏

发布时间：2014-03-12 作者：

    “恐惧比惩罚还要坏，因为惩罚总算有了结局，不管怎么说，总比悬在那儿，比那种神经紧张的无尽无休的恐惧要好。一个罪人一旦受到惩罚，他的心情就会变得轻松。埋在心里比说出来还要坏”……



    知道茨威格是从《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开始。读完1982年版的《茨威格小说集》，我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在他细腻的笔端流淌的是人类至爱的血液，比如其中的《恐惧》。

    小说中的主人公依莱娜太太出轨了。不幸，她的行踪被一个“可怜的女人”发现，并一再受到威逼，从街上到家里。依莱娜恐惧极了，她不能让的丈夫知道自己行径。于是她一边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一边是一次次地向这个女人低头：向她支付金钱，最后竟然连结婚的钻戒都被当了出去。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恐惧已经让她已经到了精神错乱的边缘。

    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是自己的丈夫花钱雇来的，他知晓了妻子的过错，他想让她回头，回到自己的身边，回到孩子们的身边，回到家庭里面来。看到不明真相的妻子莫名的恐惧，丈夫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她向丈夫坦白了自己过错，她觉得自己得救了。当第二天依莱娜醒来的时候，钻戒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心里豁然开朗，她的血液象被暴雨洗过一般，变得清清亮亮。”在小说的结尾作者写到：依莱娜“心中心中不够仍然有些隐隐作痛，但这是有益身心的痛苦，灼人而又温和，就像作品完全愈合之前那样钻心地痒痛。”

    茨威格是一个心灵捕手，他把一个出轨女人的恐惧写得淋漓尽致，叹为观止。故事的情节出人意料，故事的结尾充满温情，我们不能不叹服茨威格的神来之笔，尤其是对于恐惧中的人的心理的刻画。

    恐惧是一种恶劣的情绪，它往往比惩罚来得持久而猛烈。我想起一部电视剧中的一个情结：一个八路军战士被捕，日本人要杀死他，他视死如归，纵声叫骂。但是日本人并没有将他一枪毙掉，也没有一刀砍下他的头颅，而是把一个人折磨致死的过程演示给他看，还没等血淋淋的过程展示完，他已经彻底崩溃。依莱娜出轨之后的心路历程正好为上面的情节作了注脚。

    依莱娜的丈夫在引导她走出过错的阴影和恐惧的折磨时说到：“恐惧比惩罚还要坏，因为惩罚总算有了结局，不管怎么说，总比悬在那儿，比那种神经紧张的无尽无休的恐惧要好。一个罪人一旦受到惩罚，他的心情就会变得轻松。埋在心里比说出来还要坏。”为了让妻子理解自己的用心，他以法庭上狡辩的被告人和法官为例：看到为了隐瞒真相而不得不编造谎言的痛苦的被告人，法官有时比他们还痛苦，被告人总是把他们看作仇敌，其实他是他们的帮手。

    《恐惧》这篇小说充满温情，也充满了哲理，至关重要的是茨威格用细腻的语言和曲折的故事把哲理讲得充满温情。人们总是拒绝说教，但是人们并不拒绝温暖，类似春风化雨。所以这篇小说可以讲给一切犯过错误的人听，包括那些失去自由的被告人、嫌疑人甚至正在服刑的罪犯。



原文来源：法律博客

（立法网  小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