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汉先锋》（上）

发布时间：2012-11-29 作者： 敬健

玉娇园

    县衙的后花园宽阔幽深，园内林木葱茏，修竹簇拥，花草繁茂，五彩斑斓。这是司马威的后宫，五位小妾都住在园里。他给这花园取了个他很得意的名字“玉娇园”。没有他的允许，一般人是不敢进入“玉娇园”的。司马潭接到郡尉大人的将令，要他率一千步骑兵驻守阆中县，加强金牛官道的防务，协助阆中县令强化对蛮夷的统治，防止蛮夷作乱。司马潭高兴极了，这样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留在阆中，也就不会离开湘玉。

    司马威去了虎头堡，他本来要司马潭与他同去，司马潭以调整防务为借口推辞了。他绝不放过这极好的机会。他每天夜里潜入“玉娇园”，在湘玉的闺房里寻他失去的梦，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幸福最消魂的时光。他们忘掉了一切，沉醉在他们两人的寻觅里。光阴如金，一刻也不能放过，消魂之余，湘玉又很害怕，她怕司马威突然回来，又怕司马潭会离开她。她设想着各种可怕的后果，心里不寒而栗。司马潭宽慰着她，其实他心里也很怕，他怕失掉湘玉，怕他父亲的暴狠。面对娇弱的湘玉，他知道他们的时光并不多，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一寸时光当作两寸光阴享用，绝不能浪费掉这难得的时刻，以后怎么办，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想。

    挨着湘玉的小院里住着迎娇，她是司马威的第四位小妾，迎娇原是蜀郡的一名烟花女子，被司马威看中买来作了妾，她的放浪，很有一段日子把司马威的颠狂粘在了她的身子上。后来有了湘玉，司马威再也没有碰过她。迎娇本是个风尘女子，哪里熬得过这样的寂寞清冷，时间久了，主仆两人干脆同睡一床。那天夜里，兰春受了凉拉肚子，半夜里来园子里上厕所，她发现了湘玉的房间里有烛光透出来，兰春感到好奇，这么晚了，湘玉还不睡觉，她在干什么？长久的寂寞使兰春有了极大的好奇心，她轻轻分开一人高的紫槿花丛，进入湘玉的小院，蹑手蹑脚来到她卧房的后窗外，窗棂上蒙着白纱，影影绰绰，看不清里面，却从里边传出来湘玉急迫的呻吟，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听得兰春浑身发燥，脸热心跳，她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将窗棂上的白纱弄了一个小孔，她看清了小孔内的一切，案上的红烛，照着两个赤课裸的人儿如胶似膝的起伏着……

    兰春轰的被纱窗里的秘密点燃，浑身酸软，香汗淋漓，脸如火炙。她不敢呼吸，不敢动弹，软软的把自己溺湿，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的用手摸着贴湿的裙衫晃晃悠悠的离开。刚走了几步，却摔倒了，她不由自主的吆喝了一声，惊动了司马潭，他赶到屋外，发现连滚带爬到门口快到别院的兰春，司马潭见事情败露，顿起杀意，为了湘玉，他必须要杀人，他追至迎娇院内，将迎娇杀死，兰春逃到门边，鬼魅似的叫了一声，也被司马潭一剑刺死在闸边。

    司马威背部的剑伤并不是很重，不过流了很多血，巫祝给他的剑口敷上了消炎的白药粉后，他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巴力面如土色，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回答司马威的责问。他心里清楚，司马县令提到的女刺客，肯定楚甜麦无疑，可是他不敢提出来，这种时候，万一人们知道甜麦是他的女儿，会引起巴人部落的骚动。司马大人也不会放过他，巴力装模作样急忙表态：“大人，我马上派人封锁山寨，挨户搜查，一定要捉到这个女刺客。”

    司马威的官兵和衙役在巴力家奴的带领下挨户搜查。山寨一阵混乱，官兵衙役趁机抢掠奸淫。人们呼天抢地，哀号哭泣。有几个男子试图反抗，马土被杀死。所有年轻的女人全被集中起来，清查女刺客。稍有姿色的全被官兵衙役轮奸。有两位姑娘不堪受辱，从虎头岩上跳了下去。官兵一直折腾到天亮一无所获。

    巴力满头大汗，心虚的站在司马威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司马威侧卧在床上，如媚坐在他的身边服侍着他，昨晚巴力给如媚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求她在司马大人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如媚爽快的答应：“只要老爷不管奴家的事，奴家愿意在司马大人面前为老爷说好话。”巴力点头哈腰地答应。她见巴力这副模样，党得有些好笑，眼前的巴力和平时威悍的巴老爷比起来判若两人。此时她故意用甜甜的声音问他：“老爷，忙了一夜，女刺客抓到了吗？”

    “夫人，没有抓到。”巴力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如媚的一双小手在司马威身上移动，心里不是个滋味。

    “难道她长了翅膀，飞啦？”司马威的语气分外严厉。

    “大人，山野荒岭，藏一个人如鱼在水底，您就别为难老爷了。”如媚有意为巴力讲情。

    “我倒想起来了。”巴力讨好的献上一计：“我看这一定是板楯族的人干的，大人应该发兵剿灭他们的山寨。”

    “真是这样的吗？巴力老爷，你告诉本官，一般的人能进你巴力的房间吗？这件事很蹊跷，你要给我查个清楚，把这个女刺客送给本官发落。”

    “是，是，小人一定照办。”
 
    巴力的表情没有逃过司马威的眼睛，他感到这件事一定有鬼，巴力肯定对他隐瞒了实情。但他不动声色的稳住了他。司马威要如媚使尽浑身解数查出实情。他特意对巴力打招呼：“如媚夫人和盈巧在山寨的安全，巴老爷要全力负责，出不得半点差错。”

    司马威躺在床上，细细的想了半天，宣布了一个令巴力意外的决定：巴力献女有功，加赏黄金一镒，待捉到女刺客再兑现。范目窝藏逃犯，罚賨布五十匹，清酒二十罍十日内送到县衙。若有逃犯下落，即时报告县令。否则将与逃犯同罪。司马威此举是做给巴力看的，以前从未听说过他有未出嫁的女儿，既然把女儿送给他，为何又要行刺？他必须弄个明白。巴力绝非等闲之辈，他就来了个欲擒故纵，稳住他，看他如何表演。

    司马威的这一决定真把巴力弄得一头雾水，摸不透县令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县令大人惩罚了范目，虽是处罚很轻，但他还是有些高兴。此次献女，竟然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个司马大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今后得小心为好，只是甜麦的事情着实令他犯难，一直下不了决心，先拖一拖再作决定。
 
    杀死迎娇后，司马潭逃回湘玉屋内，司马潭心烦意乱，在湘玉的再三追问下，他只得说出了实情。湘玉呆在那里很久说不出话来，她害怕极了。司马威明天就要回到县衙，要是让他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她不想死，更不想离开司马潭。她抱住他悲泣：“将军，带我逃走吧，我怕，我怕这里的一切，我不能没有您。”

    “逃？往哪里逃？别怕，有我在呢！”司马潭心里一片茫然，胡乱的安慰着湘玉。

    “逃到范大哥的山寨去，也许我哥哥在那里。”湘玉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兴奋不已。

    司马潭心里一亮，随即又泄了气：“不行，他们是我的敌人，我怎么能把你交给他们呢？”

    “将军，不是这样。”湘玉异常激动的抱住了他：“您救了我哥哥，他们会感激您，会照顾我的。将军，我求您了，我不能没有您。”湘玉伏在司马潭的怀里嘤嘤的抽泣。

    司马潭心里翻腾得很厉害，他也知道，他和湘玉目前的日子绝不会长久，要是父亲知道了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不敢去深想，他太爱湘玉了。既然已经重逢，他绝不会丢下她，他决意冒险孤注一掷。当天夜里，他就把湘玉扮成巴族男子带到他的军营，合欢则扮成巴童作为湘玉的小弟弟跟在身边。司马潭把湘玉和合欢安排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间屋子。他告诉部下这是他找来的巴人向导，几天后将带着他们去执行军务。

    司马潭的行营是一座大宅院，院里只住着他和几位贴身侍卫，他的房间在宅院的中间，后窗正对着花园，没有他的命令，侍卫从来不敢进入他的房间，这样他每夜的秘密外出很方便也很隐密，从来没有谁发觉。他回到房问刚刚睡下，县尉温胜便匆匆来到了军营，在值日军士的带领下，紧急求见司马潭。听了县尉的请求，他故作震惊，抽调一百名士兵火速封锁四处城门，协助衙役捉拿凶手，他穿戴整齐，披甲戴盔，带领二十名亲随来到了县衙内。

    闹腾到天明一点结果也没有。晌午时分，司马威回到了县衙，他在书房内，十分震怒，县丞、县尉恭立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司马潭一身戎装站立在父亲身边，满脸肃然。司马威怒火万丈，脸上却是铁石冷硬，看不出他的表情。一夜之间，在他的内宅，一位小妾失踪，一位小妾被杀，居然连凶手的影子也没发现。衙役和潭儿的士兵已把城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凶手为什么只对我的小妾感兴趣呢？会不会是賨人干的，湘玉是賨人收养的楚女，这件事一定与他们有关。

    “父亲，我看这凶手一定不在城内。”司马潭小心的试探着司马威：“孩儿正好有军务巡防，趁此到蛮子的各个山寨走一走，看能不能发现一点踪迹。

    司马威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把温胜骂了个狗血淋头，严令他尽快缉拿凶手，察清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