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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大汉先锋》(下)

发布时间:2018-04-26 作者: 敬健


 

阴 符

 
 

    紫玫得到哨探的急报,清河镇五十里外发现汉军的行踪,紫玫立即发布戒严令,清河镇即刻处于一片紧张之中。通往镇外的几条大道口戒备森严,每条道路口架设天罗虎落锁链,每具锁链高八尺,宽一丈五尺,共设一百二十具,又设剑刃连弩,每具高八尺,宽一丈五尺,共设五百具,镇外的濠沟深一丈五尺,宽二丈五尺,上边的吊桥全部拉起,镇上的四千守军共分为六营,每座营门各设绞车连弩十二具,武冲战车十二辆,营内的仓库更是重兵把守,四周五十步外设铁柜马阻隔,又有游动哨不间断巡逻,以防汉军偷袭。紫玫仍不放心,亲领一班人在镇内巡视,以防不测。哨探的消息使她不安,章平把主力部队摆到栒邑一线与汉军决战,清河镇的大本营只留下四千人,战斗人员不足三千人,这里屯积着全军的粮草物资,又是全军的大本营,如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紫玫一点也不敢马虎,日夜操劳,然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是主动请缨留守清河镇,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罗汉。
 
    罗汉在清河谷身受数处剑伤,又连人带马滚下河谷,被雍军俘获。紫玫把罗汉安顿到自己的房间里,派医官为他疗伤,章平极为不满,几次派人要杀罗汉,均被她制止,她与章平吵了几次,据理力争,总算保住了罗汉的性命。但任她怎么劝说,罗汉就是不降雍军。他的伤还未痊愈,紫玫派人昼夜守护着他,她执意用爱来留住他,因为她也爱上他了,当他把她从莫水河畔的劫难的阴影里拯救出来时,她的心里已不可磨灭的烙上了他的影子,今生今世也是抹不掉了。
 
    紫玫召集诸将议事,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她又派了哨探侦察敌情。清河镇大本营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严阵以待汉军。紫玫心里仍不踏实,汉军已被章平赶到云阳一带,清河镇附近发现了汉军踪迹,该作何解释,这是不是汉军的奇兵?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头盘旋.
 
    清河镇附近的汉军确是汉军的奇兵,汉王采纳了范目、周勃的谏议,派范目领六千人绕道奇袭清河镇雍军大本营,切断章平的后方供应线,又令周勃领六千人佯攻漆县,扰乱章平的布署,动摇雍军军心,他则稳据甘泉大本营,待机而动,一战全歼章平的主力军。
 
    范目、纪信领六千人昼夜兼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直扑清河镇,在清河镇外斥侯兵与雍军哨探遭遇,暴露了目标,范目急令部队隐蔽,将计就计,派出几名亡命之徒故意与雍军哨探遭遇,假意交手失利,被雍军哨探俘虏。紫玫亲自突审这几名汉军俘虏,几个人按照事先编好的口供,称是周勃的部队,在漆县被章平大将军打败,溃逃来此,仅有几十人,在清河镇外又被雍军哨探冲散,紫玫反复盘问,几个人口供仍然不变,只好将这几个人关押起来。
 
    紫玫心里稍有安定,也许这几个汉兵真是溃兵,但她仍不敢大意,即刻修书一封,派出专人火速送往漆县,查明军情,送信人被纪信抓获,信使被围难以脱身,他拒不投降,拔剑自杀,纪信从他身上搜出一枚竹简,上面写着一段文字,范目见了竹简,急令纪信再多派些人在通往漆县的大小通道路口设伏,他告诉众人,一定还有另外两名信使,务必将他们抓获。夜里,纪信押着另外两名信使来见范目,并交上从这两名信使身上搜到的两枚竹简,庹豹惊奇的问:“范大哥,您是怎么知道还有两名信使?”
 
    范目告诉大家,信使身上的竹简称为“阴书”,是将帅之间用于传递信息了解军情的秘密方法,为防被敌人抓获泄密,将阴书分写三部份,分别由三人参差送出,送信人也不知其中内容,阴书送达,三分合一,主将尽知内情,送信人若泄露秘密,斩首不赦。人们正在议论,两个被绑着的信使却已咬舌自尽。范目感叹一番,将阴书细读几次,心里有了主意,他与纪信、巴柔、花月等人计议,在军中选出了六位陇西人,许以重赏,命他们扮成雍军信使给清河镇送达阴书,等三名送达阴书的士兵走后,纪信担心的问范目:“雍军会不会识破阴书的真伪?”
 
    范目自信的一扬眉:“二弟问得有理,清河镇是章平的大本营,兵力虽然不多,防守却很严密,加之这紫玫智慧过人,心眼细密,偷袭很难成功,我们仿写的阴书她未必能识破,只是阴书还不能完全调动她,必须要有章平的将令,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送她。”范目取出一支木符,长五寸,上部啄成虎头状,下部为圆型,他指着木符告诉众人:“这是上次窃取的雍军‘阴符’,也是联络的秘密工具,共分八类,分别传递不同的命令和信息,今天夜里把这五寸阴符给她送去,大功可成。”
 
    紫玫收到漆县雍军方原、林茂二位将军的阴书,告诉她汉军又在进攻漆县城,请她派出援兵从外围夹击汉军,以解漆县之围,紫玫虽已详细问过三位信使,但她从未见过方、林二位将军,她怕其中有诈,不敢冒然起兵,便安顿三位信使休息,她还要细想以后再作决定。
 
    夜里子时,紫玫又收到了章平差人送来的五寸阴符,要她火速往漆县送粮草并增派援兵。紫玫仔细的验看了五寸阴符,确认这是大将军亲用之物,五寸阴符表示请求增兵和运送粮食。据信使讲,大将军嘱咐十万火急,不得延误。紫玫见前后事情与阴书、阴符信息相符,认定没有差错,军情紧急,便下令由一员副将领二千人马星夜驰援漆县,又调拨五十车粮草随后运发。
 
    范目将六千人马分为两队,纪信和花月领三千人马在中途围歼开往漆县的雍军,他和巴柔领三千人马突袭清河镇,火烧雍军大本营,两队速战速决,务求全胜。
 
    丑时已过,开往漆县的部队出发后,紫玫巡视完营区,仍未休息,刚回到房间,侍卫来报,罗汉情绪烦躁,吵着要见她。紫玫匆匆来到罗汉的房间,好言温柔的劝慰罗汉,罗汉一言不发,呆呆的盯住她,突然冒出一句话:“明天,我一定得回去。”
 
    范目和巴柔领三千人马乘着夜色接近清河镇,范目把突破口选在了西头,西边通往马莲河流域,是雍军的后方,防备没有东头严密,范目亲领三十余人,身披熊、虎兽皮,脚蒙熊掌,面罩铜面具,一路潜行到雍军的天罗虎落锁链前,此时已近寅时,朔风正烈,万物皆睡,天地似乎也凝固成无声的寒冰,范目悄悄爬近铁锁链,见岗楼里灯烛忽闪,悄无声息,料定守军大意瞌睡,便一挥手,三十几条人影拔地飞起,越过八尺高的铁链,稳稳的落在雍军的岗楼前,不过一分钟,便将岗楼里的人全部解决,随即移开了路口的铁拒马等障碍物,大队如潮水无声的涌入镇内,部队正要展开,镇里却骤响锣声,这是紫玫总部的一名司马出来巡夜,发现了敌情,即刻敲锣示警,镇内倾刻沸腾起来,四处火光摇曳,人喊马嘶,兵器声混响成一片,全镇一片混乱,人马奔突,喊杀声不绝于耳。
 
    范目领人直扑章平的总部,他从庹豹抓到的俘虏口中得知罗汉被雍军关在清河镇,在向汉王谏议的时候,主动请求奔袭清河镇,救出罗汉,部队还未向清河镇开进时,秋荷突然失踪,他知道她一定私自去救罗汉了。此刻范目心急如焚,恨不得飞进章平的总部,救出罗汉,找到秋荷。
 
    范目在章平的总部大院外遭到硬弩密集的阻射,他对巴柔耳语几句,巴柔命人大呼疾叫,作出强攻的架式,他则领百余人绕到后院,驱散围守的雍军,飞上墙头,杀进院内,正与紫玫相迎,两个人在院内一场恶战,紫玫不是范目的对手,跳出圈外欲走,范目大叫一声:“紫玫姑娘休走,还我五弟罗汉来!”紫并不答话,长剑朝后一挥,大院里五辆武刚车轰轰推出来,锁链上机括的硬弩张扬着威猛的杀意,紫玫怒喝:“还不退走,本姑娘可不留情了!”
 
    范目等人身处院内,毫无遮挡,又无防备,一时有些被动,紫玫又是一声催命的怒喝:“我数到三,还不退走,可别怨我手狠!”
 
    武刚车在徐徐推进,战车上甲士虎视眈眈,杀气腾腾,范目以目回视众人,正欲飞身跃上武刚车,罗汉却从屋里冲了出来,来到了院内,他一见到范目,一声欢呼:“大哥,我在这里!”由于伤势还未愈,体力不支,他一下摔倒在地上,左右的侍卫立即扶住了他,紫玫见罗汉出来,一下分了神,急令将罗汉挟回房间,罗汉挣扎着不走,范目急了,对紫玫大声叫喊:“紫玫姑娘,只要你放了罗汉,我马上退兵。”
 
    “不行,罗汉是我的,我不会放他走!”紫玫见罗汉仍不肯离开,一咬细牙:“来人,把他起来,押在车头上!”
 
    罗汉被绑了起来,又被挟到了第一辆武刚车上,罗汉气急大叫:“紫玫,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让我回去!”
 
    紫玫并不理会罗汉,她又命人用布团堵住他的嘴,她仗剑一跃上了第一辆战车,随即下令攻击前进,十辆战车弩箭齐射,矛、戟张扬,范目等人只好闪避,五辆战车冲出大院,与前来增援的十辆战车合成一处,紫玫见镇内四处火光冲天,杀声不断,知道全镇已被汉军占领,于是下令突出镇去,十五辆战车首尾相连,攻击前进,巴柔赶来,劝说紫玫停止抵抗,紫玫不肯答应,巴柔冒着箭矢,飞掠上了紫玫的战车,两个人从战车上杀到地上,巴柔用剑逼住紫玫,紫玫战不过巴柔,干脆扔了剑,巴柔又劝她投降,紫玫负气的一扬头:“巴柔姐姐,除非你杀了我,紫玫绝不会投降!”
 
    巴柔仍然苦劝,此时有人惊呼:“范大哥中了毒箭!”巴柔大惊,丢下紫玫,随着声音疾奔到范目身边,范目被雍军的箭射中左肩,巴柔扑到他身上,猛地拔去肩头上的箭头,一低头就趴在伤口上吮吸毒血,范目极力推拒她,可她死死抱住他一点也不放开。紫玫跃上战车,随着声音丢下一包药来:“巴柔姐姐,他中的是鸠毒,这是犀牛角粉,即刻给他服下吧!”
 
    趁着汉军的慌乱,紫玫的战车队冲出了清河镇。
 
    巴柔给范目服了紫玫扔下的犀牛角粉,体内的毒性立即消解,纪信在清河镇外伏击雍军大获全胜,又按范目的命令封锁了所有的通道,范目派人给周勃送去十万火急的阴书,把攻破漆县的计谋告诉他,周勃欣然同意,连夜从漆县撤兵赶往清河镇,造成攻打大本营的假象,范目又派出信使,冒充紫玫的亲信给漆县的方原、林茂二位将军送去十万火急的五寸阴符,请求增兵大本营。方原、林茂见围攻漆县的汉军突然退走,又收到紫玫的五寸阴符,确信清河镇受到汉军攻击,两个人商议,清河镇是全军大本营,如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当即决定由方原率领二千人马,出城急援清河镇,从背后夹击汉军,以解清河镇之围。方原的二千人马出城不久,便陷入周勃、范目预先设好的伏击圈里,不到三个时辰就被全歼,打扫完战场,范目挑选了一千名敢死之士,全部换上雍军甲胄,等到天黑,一直来到漆县城外叫门,方原成了汉军俘虏,为了活命,愿意投降,范目押着他,令他向城上喊话,林茂见火把的映照下站着方原,却不见他的亲兵近待,心中生疑,一边询问,一边暗中下令戒备,城下的方原却要与他说话,他刚探出身子,一枝冷箭正射中他的面部,林茂大叫一声,昏绝于地,城头上一片混乱。
 
    这枝冷箭是范目射的,他见城头上人影晃动,又见退迟不放吊桥,知道城上雍军早有防备,便先下手为强,命令方原与林茂对话,乘机射杀林茂,周勃的部队早有准备,见城头上一片混乱,他一声令下,五十架云梯,一百辆冲车立即架竖起来,敢死队员在范目、纪信的率领下奋勇爬城,城上的守军已是群龙无首,各自逃命去了,当天夜里,漆县城便被汉军占领。范目与周勃商议,严密封锁消息,切断了泾河沿岸通往栒邑方向的一切道路,从栒邑方向来的人只准西行,不准东出。他又叫方原以他和林茂二人的名义给章平写了阴书,又送去大破汉军的九寸阴符。章平收到方原送来的阴书与九寸阴符,喜笑颜开,毫不怀疑,当即给方原回传阴书,命他与林茂即日率军前来直道增援大军,一举破敌。
 
    汉王也收到了范目、周勃派人送来的阴符,这是汉军大胜的尺长阴符,汉王急命给范目、周勃二人送去十万火急的阴书,令他二人按计行事。
 
    章平命令三日后在直道的甘泉山一带与汉军决战,那时方原、林茂的援军也会赶到,正可乘胜破敌。钟义有些不放心,小心的劝章平:“漆县乃我军后方,令全军出城,汉军若乘虚袭取,当如何应对?”
 
    章平十分不悦,一脸的怒色斥他:“汉军连战连败,他汉王也不是常胜将军,钟将军何故如此惧怕,如今我军漆县又大胜汉军,谅他也不敢来送死,钟将军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将军,末将以为,汉军远来,不宜久战,我军依托后方,粮草充足,宜坚守固防,不与汉军决战,汉军粮草运送困难,久则必自败,此为不阵而战,请大将军再深思熟虑。”
 
    “休再多言!”章平一拍条案:“你的人头还寄在本将这里,又来胡言乱语,用兵之道,贵在神速,汉军连败,兵锋锐挫,军心必然不稳,此时出击,定可一举破之,从现在起,再敢言守者,斩!”
 
    连日来,风停雪止,一轮冬日圆圆的在蓝天恹行,耀眼的阳光软软的照射着广袤的雪原,直道路基两旁的积雪在晨光里麻木的泛着刺目的白辉。章平的两万大军列成军阵,沿着直道,缓缓向甘泉山一带的汉军营阵推进。
 
    章平把军队排列成“牡阵”,此阵形似锥尖,攻击力强,章平领三千人为中军,居于阵中后位,钟义领六千人位于阵前为锥尖,左右各三千人,两翼并列三军,共六千人,如同刀口随时割裂汉军,后阵分列五队,每队一千人,共五千人马。此阵整体联动,前锋锥尖突入敌阵,两翼左右割裂敌军,后军随时补击。军阵在雪原中移动,数千杆旌旗遮蔽着冬日的光斑,猎猎飘出一片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彩影,鲜艳的移动里透出令人恐惧的阴冷。
 
    锥尖前端的左右两军分别排列着十八辆武冲大战车,此车车轮高八尺,用二十五人推行,车上设金鼓三面,旌旗十面,由二十五名甲士持强弩、矛、戟分列在战车上,这种车又叫“震骇”,专用于攻破坚阵,击败强军。
 
    武冲大战车后,又排列着武翼大橹矛戟战车七十二辆,此种战车轮高五尺,由二十人推行,车上装有连弩机括,每车又由敢死之士且技能超人的二十名武士技矛、戟护卫,与武冲大战车联动,左右两翼又列提翼小橹战车一百四十四辆,车设机括连弩,此车由独轮推行,灵活机动,冲阵势不可挡。
 
    雍军乘着连胜的威势,如同一股铁流涌向汉军,十余里地的雪原,弥漫着颤抖的雪粉。一切能活动的动物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直道两侧的村庄也是人去屋空,居民早已被章平强行赶走,从漆县、栒邑至云阳的百里雪原,一片死寂,枯草败木伏在雪堆里动也不敢动,望不见头的直道如同一条僵卧的白蛇,昭视着死亡的冷酷。
 
    汉王在距甘泉山以北二十里处布阵待敌。此次亲征,他是志在必得,他深知时间对他的重要性,如不能在开春前平定三秦,巩固关中,项王发兵西进,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大军北上,汉王便发下诏令,凡献计破敌者,必重赏,此令一出,将士纷纷献策谏言,汉王均记录在案,经过反复筛选,最终选定了范目、周勃的计谋,以静制动,断其归路,釜底抽薪,诱敌歼之,此计已大获奇功,只等着最后的决战了。
 
    汉王的军阵基本取守势,整个军阵呈正方型,取象天文二十八宿,下应九野,命名四正方为龙、虎、鸟、蛇四阵,取象后天八卦方位,命名四隅方为天地风云四阵,四正方为正兵、四隅方为奇兵,其余兵力布于阵内为机动,汉王居中统领,待机而动,共成九阵,称为“握奇阵”。
 
    此阵正前方为蛇阵居北方,正后方为鸟阵居南方,正右方为龙阵居东方,正左方为虎阵居西方,称为四正。东北隅居艮卦为云阵,西北隅居乾卦为天阵,西南隅居坤卦为地阵,东南方居異卦为风阵,称为四奇。中央为中央阵,共列九个方阵,九阵之中又有六十四小阵,分别六十四卦命名,另有游骑二十四阵布置在八阵的后方作为侦察警戒之用。
 
    天阵四面重列各四队,天前冲、天后冲各四队,风阵于四隅各分列左右,互相维系,天阵三十二队又为阳,地阵三十二队为阴,总计六十四队。
 
    布阵完毕,汉王下令:此战非同一般,凡交战不停获敌战车,骑兵不斩杀敌骑,步兵不斩杀敌兵,不算立功。
 
    汉军数万将士与雍军相持多日,心中早就鼓着一口气,前日得了清河镇与漆县大捷的鼓舞,士气更为高涨,正是蓄势待发,将士兵卒摩挙擦掌一心杀敌立功。
 
    章平的“牡阵”如同翻卷的云彩推到距汉军方阵五里处停下来,章平派出数队游骑哨探汉军动向。汉军二万五千人马组成的方阵在距雍军牡阵三里处停下来,二万五千名将士如同雪塬里陡长的森林,肃立在雪地之中,悄无声息,绣有虎豹龙蛇等猛兽猛禽的上万面旗帜,也如蛰伏的猛兽,静静的睁大眼晴,随时准备在静伏中噬吞猎物。方圆几十里的雪原,在白雪皑皑的静默中,格外令人压抑,空气也似乎令人窒息。
 
    章平下令进攻,钟义率前锋“锥尖”的六千人急速向三里外的汉军方阵驶进,冬阳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暗淡了许多,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双方距离在焦急与紧张的静默里拉近,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雍军大阵的八百面金鼓突然擂响,伴着鼓声,八百具长角齐奏,牡阵前锋的六千具硬弩刹时如飞蝗射向汉军方阵,喊杀之声动地而来,汉军方阵依然静默无声,汉王令旗摇动,一万面青铜大盾齐刷刷竖立阵前,遮挡飞弩。阵内旌旗肃然不动,士卒缄口无声,雍军的武神大战车凶猛突进,一百米、八十米,汉王令旗在王车上高高向前一指,一千五百面金鼓齐擂,一千五百具长角齐奏,阵中万弩连续向雍军劲射,七十二辆大黄参连弩大战车分左右两翼冲出方阵冲向雍阵,此种大战车轮高八尺,由三十人推行,每车由三十名武士持强弩、大矛、戟分列两旁护卫,并附“飞凫”与“电影”两种旗帜,“飞凫”用红色的旗竿,白色的羽毛,以铜矛为旗竿头,“电影”以青色的旗杆,红色的羽毛,以铁矛头为旗竿头,两种旗竿用红色的绢为旗帜,长六尺,宽六寸,名为“光辉”,若在夜间,则用白绢为旗,名为“流星”。紧跟在大黄参连弩大战车后面,左右又各驶出雷电轻车一百四十辆,此车由双马拉动,每车有武士十名,突击敌阵最为灵活。电车上的武士各执重约十二斤,柄长五尺以上的方头铁棒、天铖、天锤共二千八百只,专用击杀敌骑步兵。
 
    两军接战,数万面旌旗五彩翻飞,喊杀震裂冰层,数万只马蹄踏碎了雪泥,喷溅的热血又凝固了雪地,人马奔突,战车猛进,箭矢如雨,尸横塞道,两军数万人拼死厮杀,战至午后,雍军仍未突破汉军方阵,章平在武车的高处遥见了汉军西北角天阵旌旗纷乱,鼓音不齐,又辨出这里是曹参的旗号,一时心中窃喜,曹参是我手下败将,此时定是招架不住乱了阵脚。正好可以乘势去破汉军的天阵,从生门杀入,一举破灭其大阵,章平急挥令旗,钟义遵令疾攻汉军西北隅的天阵。
 
    天阵的破绽纷乱是汉王有意而为,他这是用的“上屋抽梯”之计,顺应章平急于取胜的心态,故意露出破绽,诱其深入,将其围而歼之。
 
    钟义驱车突入天阵,汉军方阵上万面旌旗纷纷摇动变化,战车将士也随之移动,天地前冲正兵变奇兵虎翼阵,风阵由正兵变奇兵为蛇蟠阵,合成“虎翼蛇蟠阵”。天前冲如飞虎居中,地前冲居两旁,象张开的双翼冲击雍军,风阵八队分列左右,如蛇居两端,蟠绕而行,从两侧包抄雍军。钟义率军突入汉军,急速冲击,汉军一路后退五里,雍军主力全部进入汉阵,汉军中军金铎奏响,旗幡飘动变化,汉军开始反击,靲歙率机动队如猛虎扑羊,杀向雍军,曹参驱车横冲直撞,把雍军赶进了预伏地。
 
    雍军此时所处的地方左边是甘泉山,右边是泾河滩地,往前又是上坡路,这在兵法中称为“逆地”,为进兵大忌。雍军地处“逆地”,攻击速度慢了下来,此时,雍军"牡阵”的后方突然万骑奔驶,旌旗遮天蔽日的拥出一个“汉”字,范目、周勃的奇兵赶到,钟义陷于前进不能,后退不得的“绝地”,只有奋力死战,汉军四面进攻,一束束浇上油脂被点燃的柴禾从山坡上密集的抛向战车,又有数千箭矢射向车阵,大黄参连弩大战车上的二千多枚长八寸,钩尖长四寸,柄长九尺以上的“飞钩”纷纷投向雍军战车,把成排的武士钩下车来,雍军一时大乱,自相践踏,东奔西突,“牡阵”倾刻瓦解。汉王下令追击,汉军一直追到马栏河畔,将士斩杀颇多,靲歙驱车突进,一路斩杀雍军司马四人,军候四人,骑兵将领12人。直道两侧方圆五十里的雪原里,八千余名战死的雍军尸体连着汉军三千余名阵亡者错杂的堆满了胜利者的视野,上万面杂色的旗幡被凄风掀抛一地,在死尸堆里扎眼的抖动。哀哀的随风遮盖着殷红的血渍。
 
    胜利者的欢呼响彻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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